民國期間私立大學教育捐贈經驗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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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世紀20、30年代，一大批成果卓越的私立大學脫穎而出。這些大學利用社會客觀條件，發(fā)揮自身主觀能動性，廣泛開拓經費自籌渠道，獲取了豐富的社會捐贈的經驗。這時期的私立大學教育捐贈經驗有助于研究者從歷史的角度去深入剖析探究本國高等教育捐贈歷程，而非一味尋求借鑒他國經驗，由此分析和總結出更符合我國國情的長效捐贈體系。
關鍵詞：民國；私立大學；教育捐贈；經濟；政策；經驗借鑒
1前言
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快速擴張，必然引發(fā)高等教育經費短缺這一現實難題。不屬于政府財政支持內容的教育捐贈不僅滿足了教育經費多元化要求，同時能夠極大緩解高校資金不足的窘狀。然而在高校社會捐贈問題的研究上，研究者們往往求助于國外，尤其是對美國成功經驗的學習借鑒，卻忽視了本國同樣具備先鋒意識和卓越成效的本土化歷史實踐。20世紀20、30年代，風起云涌，軍閥混戰(zhàn)，政權更迭，社會經濟、教育發(fā)展歷經沉浮。在當時，公立大學由于資源局限，難以滿足國民高等教育需求，于是在一批愛國教育人士的帶動和努力下，私立大學異軍突起。由于國民政府財政資金常年被龐大的軍費開支所占用，除維持基本的公立大學經費開支外，無力為私立大學提供物質保障，因此爭取社會捐助成為各私立大學維系生存與發(fā)展的關鍵。
2獲取社會捐贈的客觀條件
2.1民族資本主義發(fā)展培育經濟土壤
鴉片戰(zhàn)爭以來，列強叩關，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西方列強的資本主義經濟侵略瓦解了我國傳統(tǒng)的自然經濟模式，改變了國人的生產方式和思想觀念，客觀上為民族工業(yè)的興起和發(fā)展創(chuàng)設了條件。中華民國成立后，南京臨時政府采取了一系列鼓勵民間經濟發(fā)展的政策和措施：如在中央設立實業(yè)部；要求各省設立實業(yè)司，鼓勵民間創(chuàng)辦實業(yè)團體，鼓勵人們興辦實業(yè)；鼓勵華僑在國內投資；頒布相關法律法規(guī)，如《商業(yè)注冊章程》，為工、商業(yè)興起提供政策導向與保障。1919年，愛國運動爆發(fā)掀起抵制日貨、提倡國貨的熱潮，進一步優(yōu)化了民族工、商業(yè)發(fā)展環(huán)境。1927至1936年間，南京國民政府開展“國民經濟建設運動”，統(tǒng)一財權，整頓稅制，關稅自主，大力扶持金融業(yè)、工商業(yè)發(fā)展。因此，工、商業(yè)迎來了短暫的高峰式發(fā)展，涌現出一大批愛國實業(yè)家，以被譽為“狀元實業(yè)家”的張謇為代表，其自1899年創(chuàng)辦大生紗廠以來，1921年資本累計已達360多萬兩。在雄厚的經濟實力支持下，他致力于發(fā)展教育慈善事業(yè)，同年創(chuàng)辦了河海工程專門學校（河海大學前身）、江蘇省立水產學校（今上海海洋大學）等。在1914年到1922年間，在中國民族資本主義興盛發(fā)展階段，全國捐資興學的發(fā)展趨勢漸漸穩(wěn)定,每年的捐資人數均在100人左右，而捐資經費也多在20-60萬元之間。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的短暫發(fā)展為民國時期私立大學的成長提供了可靠的物質保障。對比當下實際，我國到2013年為止國民總收入已達566130.2億元，國內生產總值達568845.2億元，相比民國動蕩不安的經濟背景，當代穩(wěn)定和諧的社會大環(huán)境完全有更廣闊的高等教育捐贈實施背景。
2.2政府政策支持保障制度環(huán)境
1913年7月17日，民國政府考慮到科教救國的迫切性，同時針對民間興學的現實情況，推出了由教育部草擬的《捐資興學褒獎條例》。該條例明確規(guī)定：“人民以私財創(chuàng)立學?；蚓枞雽W校，準由地方長官開列事實，呈請褒獎?！蓖瑫r對民間私人或團體捐助圖書館、博物館、美術館等教育類館所，同樣予以褒獎。按不同的捐贈數額分別給予捐資者不同等級勛章獎勵。這是民國政府首次以法律形式明確對捐資者的褒獎，極大鼓勵了人們捐資興學的積極性。①由于該條例內容中關于華僑、團體和遺產捐贈方面未做明確規(guī)范，于是在對條例進行部分修改增補后，于1914年10月31日再次公布《修正捐資興學褒獎條例》。此后，南京國民政府相關部門依據現實發(fā)展對該條例進行了多次修改，對捐資興學者的獎勵力度不斷加大，廣泛提高了民眾對教育捐贈的接受度和認可度，進一步擴大了高等教育社會捐贈的規(guī)模。此外，1915年至1938年間，國民政府先后公布了《遺產稅條例草案》《遺產稅暫行條例》及其施行條例，為課稅財產、減免稅范圍、稅率、征收程序等制定了規(guī)范的章程。條例第七條第五款指出“捐贈教育文化或慈善公益事業(yè)之財產未超過五十萬元者”予以免納遺產稅。②據統(tǒng)計,1929年至1938年間捐資興學的人數達約636人,捐資總數32317735元。③有法可循，有例可依，合理有序的政策引導進一步規(guī)范了私立大學社會捐贈的途徑和程序，使得民間捐資興學得以更長遠的發(fā)展。
3獲取社會捐贈的主觀因素
3.1校長是爭取教育捐贈的中堅力量
民國政府推翻了清朝的封建統(tǒng)治后，列強環(huán)伺，軍閥割據，社會仍動蕩不安，民眾惶惶惑惑，于是各界寄希望于教育，希望通過教育改造人才，改造社會。正如民國著名教育家張伯苓先生所說：“要救國，救法是教育。救國須改造中國，改造中國先改造人，這是總方針。方法與組織，可以隨時變更。方針，是不變的?！币获R當先的是私立大學的校長們。作為私立大學的創(chuàng)辦者或組織者，他們多方奔走，或傾其所有，或借用自身的人脈資源和品格魅力募集社會資金，奮力撐起民國教育的脊梁。如華僑實業(yè)家、教育家陳嘉庚1921年出資400萬元創(chuàng)辦廈門大學，辦學期間其事業(yè)遭遇世界經濟危機仍堅持“寧可變賣大廈，也要支持廈大”，變賣名下資產以維持廈大正常運轉。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先生，一生辦學，創(chuàng)辦南開系列學校，尤為私立南開大學耗費心血。在籌措經費方面,創(chuàng)學之初，張校長同嚴修風塵仆仆奔北京、山西、保定、南京多地,向各地游說政商兩界，廣泛募捐，先后得到包括徐世昌、黎元洪、閣錫山、孔祥熙、曹錕等在內的軍政要員及交通總銀行和南洋兄弟煙草公司等銀行界與商界的資助,總額共達8500余元。此外，他還組織成立校董會，聘請當時社會各界名流如胡適、李組紳、范旭東、顏惠慶、盧木裔、蔣夢麟等加入，借助知名人士的人脈資源爭取經濟捐助。再如復旦大學校長馬相伯捐銀募銀，清正自律，等等名士不勝枚舉。
3.2社會各界達成教育救國共識
募捐的成功除了要感謝募捐者們的無私奉獻外，同時也離不開捐資方的響應與配合。民國時期捐贈主體構成復雜且廣泛。早期，捐資者多是事業(yè)有成的資產階級愛國實業(yè)家，到中后期，相關條例日臻完善，私立大學捐贈管理更加規(guī)范化，隨基金會和校董會的成立，捐贈主體不再局限于商界，進一步擴大到社會各階層，包括政界軍閥，如黎元洪、徐世昌、閻錫山、張學良等，甚至借助海外基金會吸納國外援助，如南開大學于1931年前后共接受洛克菲勒基金會30余萬元的資金捐贈。
4.1生于憂患，積極募捐
不同于公立大學經費來源多倚仗政府財政撥給，私立大學經費構成主要來源包括：1.學雜費；2.校產收益（如土地地租、債券基金等）；3.政府補助（始于1931年）；4.社會捐助。其中，社會捐助是私立大學最為重要的經費來源渠道之一。從南開大學1931年經費收入狀況來看，社會捐助一項收入額均大于校產租息及學雜費（學生繳費叫上雜項）收入額，雖不及國家財政撥款，但一則政府對私立大學補助始于1931年，前期主要依賴學雜費及社會捐資；二則國家財政開支受政局影響波動較大，對私立大學教育撥款穩(wěn)定性難以得到保障。因此，在不明朗的政治經濟局勢下，私立大學經費常年緊缺，教育者們秉持憂患意識，為保障學校順利長久的運行，并不一味依賴政府，而是開拓進取，多方募捐，在經費籌集渠道上呈現多元化特征。
4.2胸有乾坤，有效募捐
曾說：“我們不但要提出任務，而且要解決完成任務的方法問題。”籌集社會捐贈物資這一目標的重要性得到各私立大學的肯定之后，如何最大限度地募集更多資金成為擺在募捐者們面前的一個大難題。為提高募捐效率，募捐者們對外組織聯誼，聯系校友，爭取社會各界人士支持；對內塑造大學精神，打造辦學特色，滿足社會需求。為保障募捐后續(xù)工作公正公開和長久運行，募捐者們注意到及時反饋信息的重要并予以實施。張伯苳校長常對國外捐資10000元以上的捐贈者回贈金魚一條,期望南開的經費來源與南開的發(fā)展壯大能像魚兒和水的關系一樣；或通過對所捐物資賦予命名權來表達對捐贈方的謝意與鼓勵，如銀行家康心如董事長慷慨解囊35000元建設“忠恕圖書館”，盧木齋的“木齋圖書館”等。
4.3放眼海外，擴大募捐
20世紀初，帝國主義用堅船利炮敲開國門，大肆侵略。另一方面，戰(zhàn)爭作為一種另類的交流方式給仍落后的中國帶來了當時先進的資產主義思想。同時大量外資的流入，極大地推動了國內工商業(yè)發(fā)展。巨大的社會變革誘發(fā)教育思想的革新，帶來教育方式的改變。私立大學應運而生，為經費短缺而焦頭爛額的籌資者們在爭取國內資源之余，將目光轉向海外這片沃土，借助海外校友、華僑、富豪基金會、慈善組織等力量，辦學興學。據統(tǒng)計,1929年僅上海市由外國人獨資辦學或中外聯合辦學的私立大學就有11所，其中日本3所，德國1所，美國4所，法國2所,英國1所。此外，1929年南開大學在美國成立專門的募款委員會以解決該大學在美國募款事宜，除洛克菲勒基金會捐贈外，亦成功得到太平洋國際學會等的捐助。私立大學進一步擴大了社會捐贈的范圍，超越國別，為本國風雨飄搖中的高等教育添上一層經濟防護。
注釋
①周秋光,曾桂林.民國時期慈善法初探[N].光明日報,2014-01-27.
②南京國民政府文官處.國民政府公報,第64冊,第18-19頁.
③陳平亭.中國教育籌資問題研究[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6:100.
④南開大學校史資料選,第137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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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柯珂 單位：三峽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