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藝術與雕刻藝術的關聯(lián)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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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篆刻和雕刻都是傳統(tǒng)藝術，是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中的重要內容，對這兩大藝術門類進行概括和了解，尋找兩者間的關聯(lián)和交集，對工藝美術、手工藝制作等而言都具有指導性的積極意義，作者對篆刻與雕刻的藝術特征進行簡要概述，認為兩者之間在材料、工具應用方面有關聯(lián)，在創(chuàng)作思路上有交集，并指出手工制作方式在篆刻、雕刻創(chuàng)作中具有不可替代性。

【關鍵詞】篆刻；雕刻；手工藝；制作；關聯(lián)

篆刻是我國特有的傳統(tǒng)藝術門類，關于這門藝術及其沿革、創(chuàng)作流派等內容的文獻資料很多，但即便用最簡潔的文字表述也頗費周章。雕刻藝術在世界歷史中的主要文明地區(qū)和各民族中都有發(fā)展及傳承，世界工藝美術史上更有不少經典的雕刻藝術作品流傳下來。篆刻和雕刻都是傳統(tǒng)藝術，也是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中的重要內容，對這兩大藝術門類進行概括和了解，尋找兩者間的關聯(lián)和交集，對于工藝美術、手工藝制作和藝術設計等應用方向而言都具有很多指導性的積極意義，筆者撰文試對篆刻與雕刻的藝術特征進行簡要概述，以尋找兩者之間在材料、工具的應用等方面的交集，并試圖發(fā)掘其對于其他藝術創(chuàng)作的一般性指導意義。

一、對篆刻和篆刻藝術的簡要概述

篆，其本意為“行書”，是動詞、即行筆書寫文字于各種媒介載體上，而非后世書法藝術中所說的行書書體?！白弊衷诠艜r最初被寫作“瑑”、從玉，古籍《說文解字》注釋為“圭璧上起兆瑑也”，意思是在玉、石上雕琢凹凸的花紋即“瑑”；后來竹帛成為通行的書寫媒介，于是“瑑”字的形符也由“玉”改為“竹”，成為后世通行的“篆”字，其意義也從“雕鏤銘刻”轉為“行筆書寫”。篆書是一個龐大的文字體系，包含殷商甲骨文、西周金文、大篆、秦小篆等，還包括后起的摹印篆、繆篆、鳥蟲篆、九疊篆等裝飾藝術字，是先秦至漢初時期的通用書寫文字和刻制印章時所使用的文字。漢代以后書寫文字逐漸演變成了隸書、楷書、行書等實用性更強的書體，歷代以來印章制作、運用的體制也發(fā)生了不少變化，但由于文人墨客和士大夫階層的喜好及堅持，公私印章仍以多種篆書作印文。篆刻，是書法（篆書為主）和鐫刻結合起來制作印章的藝術、是漢字特有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利用雕刻方法在印面中表現(xiàn)疏密、離合等不同效果的文字藝術形態(tài)，“篆刻”的含義也由最初廣義上之雕鏤銘刻逐步轉變?yōu)楹笫浪斫獾莫M義治印之舉。篆刻萌芽于商周、興起于先秦、盛于漢、衰于晉、敗于唐宋、復興于明、中興于清；歷經十余個朝代，迄今已有三千七百多年歷史。在長期發(fā)展的過程中篆刻藝術出現(xiàn)了兩個快速發(fā)展的歷史階段：一是戰(zhàn)國、秦漢、魏晉六朝時期，被統(tǒng)稱為“古代篆刻藝術時期”，這一時期的篆刻用料主要為玉石、金屬（以銅為主）、牙、角等，文人可參與設計印文但一般由工匠刻制，印章以實用為主要目的。第二個發(fā)展高峰期是明清兩朝，這一時期因為新材料的普及應用，印章多由文人士大夫自行設計并刻制，故印章既具備實用價值，又成為藝術鑒賞的媒介，標志著篆刻藝術最終形成；這時的篆刻藝術特點主要表現(xiàn)為流派紛呈，各路文人士大夫們引經據(jù)典、廣泛發(fā)掘古代篆書書法，從古代印章和歷代各種文獻、文物銘文中汲取養(yǎng)分并開創(chuàng)出新的藝術表現(xiàn)風格。明代文彭、何震等名家對篆刻流派的創(chuàng)立起了重大作用，而適合文人手工刻制的多種軟質石材（花乳石、黃白凍石、青田石、壽山石、昌化石等）被開發(fā)利用并不斷推廣普及，則推動了這段時期篆刻藝術大家和流派紛紛產生，呈現(xiàn)一派繁榮景象。篆刻藝術是書法、章法、刀法三者的完美結合，一方印中既有豪壯飄逸的書法筆意，又有優(yōu)美悅目的繪畫構圖，更兼刀法生動的雕刻神韻。可稱得上“方寸之間，氣象萬千”。

二、篆刻藝術與雕刻藝術的關聯(lián)

雕刻藝術在世界各個主要文明和民族的歷史中都有發(fā)展和傳承，中文詞匯“雕刻”很早以前就有個所對應的英文單詞“carving”，也從側面說明雕刻藝術自古以來就是東西方文明都具有的藝術形式。雕刻藝術的作品可能體量巨大，如宗教雕像、各種大型人物群體雕像等，甚至有人將一座山的部分區(qū)域雕成著名的“樂山大佛”；雕刻作品的體積也可以小至方寸，如刻制印章印紐的龍鳳瑞獸造型、刻制微型工藝品甚至雕鏤米粒等。這里需要說明的是，“雕刻”和在很多場合中常被提及的“雕塑”是兩個有一定關聯(lián)，但又有很大區(qū)別的藝術形式：相同之處是兩者都屬于立體造型表現(xiàn)藝術；不同之處在于雕刻是“做減法”，將原始材料中的多余部分去除，而顯露出最終成品形態(tài)，其所采用的材料多為金、木、石、角等硬質材料；而雕塑主要是“做加法”，即將一定狀態(tài)下的軟質材料（如黏土、陶土、蠟、膠泥、化合物等）粘貼組合，配合多種工具、模具塑造成特定形狀，少數(shù)情況下也用刀具等去除多余材料（做減法），雕塑通常還銜接鑄造、燒制等后期工藝流程來完成成品制作。雕刻，作動詞解是指在金屬、木材、石頭等材料上刻出圖形、紋飾或立體造型，使用不同工具對多種材料切割或刻制成預期形狀的操作皆可稱之為雕刻；作名詞解則指代一種藝術門類，雕刻藝術與篆刻藝術之間自然有一定的關聯(lián)，這種關聯(lián)既體現(xiàn)在兩者的工具材料近似、有一定交集，又表現(xiàn)于兩者都推崇以手工的形式精工細作。服務于雕刻目的的工具有各種刀具、鑿子、圓錐、扁斧、銼刀和錘子等，其中自然包含了篆刻刻刀，篆刻所用的工具主要是平口刀和斜口刀，刻制印章時的刀法有沖刀法和切刀法等；雕刻藝術門類中所涵蓋的技藝和所使用的工具范圍自然要大得多，僅刀具的種類就比篆刻刀具多很多，如木雕、石雕、玉雕、竹雕、牙雕等，不同材質雕刻的用刀種類、形式和技法工藝就有很大區(qū)別。很多材料的雕刻工作量大、極耗體力和精力；篆刻藝術的工作量相對較小，手工刻制所耗體力也不大，材料以各種出自不同地域的主體成分為碳酸鈣的軟質印石為主（如青田石、壽山石、巴林石等），刻刀可通用。篆刻和雕刻兩者的材料和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其實可以通用。

三、篆刻藝術與雕刻藝術之間在創(chuàng)作思路上的交集

篆刻、雕刻其交集是“刻”，都使用刀具刻制，都“做減法”將原材料中多余的部分去除。篆刻之所以能成為獨立藝術門類，是因為其根植于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土壤，表現(xiàn)并傳承了篆書體系和漢字文化；但確切說來，篆刻的基本用刀技法和刻制工藝同時也屬于雕刻藝術范疇。篆刻藝術以印章為主要表現(xiàn)載體、刻制經精心設計和排列布局的各種篆書文字于印面，若于印面刻制圖形圖案則通常被稱為肖形印。非文字化的肖形印刻制實際上就是通常意義上的一種雕刻形式，是采用篆刻刻刀所進行的雕刻，是一種微型的平面圖形雕刻；刻制文字印和肖形印的技法、刀工并無本質上的區(qū)別，且中國文字本源于圖形化的象形文字，圖文本質相通。從這個意義上說，篆刻可以歸入廣義上的雕刻，篆刻用刀技法、印章材料本身就從屬于雕刻范疇。篆刻是平面的藝術，雕刻大多是立體的藝術，兩者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不論視覺形象和展示效果如何，都應當確保文字圖形、立體造型的立意風格在內涵與外在形象上相一致，上下前后相呼應并傳播正能量，這是篆刻藝術與雕刻藝術之間的第一點關聯(lián)。同時，篆刻藝術所展現(xiàn)的作品形態(tài)豐富多彩、風格多樣，其印文可以采用多種篆書、甚至可以采用現(xiàn)代印刷字體和簡化字，但不論采用何種書體，都必須遵循“述而不作”的原則，即印文中所采用的字形字體必須在歷史上曾經出現(xiàn)過，一定要有出處；或來源于古籍、碑文，或為古代工藝品銘文等，要能經得起推敲，藝術家不能自行創(chuàng)造新的篆字寫法。民間曾有“萬福圖”和“萬壽圖”等裝飾畫傳世，歷代以來，“福、壽”有很多種不同的寫法，是今天篆刻藝術家們的創(chuàng)作源泉和素材來源，但藝術家切不可自行創(chuàng)造新的包括“福、壽”在內的篆書寫法。同理，雕刻藝術作品具有美化生活、傳播正能量的意義，其造型也應當來源于現(xiàn)實中已有器物、形態(tài)或于各種文獻中可參考的圖樣，并可將各種素材作適當穿插組合，但不可隨意創(chuàng)造公眾不熟悉、不曾見聞的形態(tài)。筆者認為“述而不作”是篆刻藝術與雕刻藝術之間的又一個關聯(lián)。

四、篆刻和雕刻藝術都推崇手工制作的形式

篆刻藝術中通常不使用無法以手工方式刻制完成的金屬、玉石、硬木等材料，因為必須借助強力設備方能刻制（鑿、磨制）于硬質材料上的印文，常有矯飾和匠氣之嫌；古代文人篆刻興起之前，公私印章多由工匠制模具鑄造、鑿刻金屬或以砂輪磨制玉石等方式來制作，文人雖設計印文但須交工匠完成、其創(chuàng)作表達意圖未必能得到完整呈現(xiàn)，故后世開始有軟質印石材料普及后，文人們皆推崇自行設計印文、自行手工刻印，篆刻藝術創(chuàng)作活動是多姿多彩的。雕刻藝術亦然，雖然雕刻材料常為硬質材料且在當今技術條件下可以實現(xiàn)機械化作業(yè)，但藝術家們依然推崇自古以來就費時費力的手工刻制形式，因為采用機械加工的雕刻品通常外形生硬、千篇一律，就像工廠流水線上的產品那般缺少個性，審美鑒賞價值有限，如當今各地仿古建筑石欄柱頭上的圖案造型高度近似、了無生趣，不及古建筑如北京盧溝橋石欄柱頭上的獅子形態(tài)各不相同而生氣勃勃。當然，也并非所有的篆刻或雕刻藝術作品都完全由手工方式制作，在少數(shù)情況下，篆刻和雕刻作品也可以借助電動工具切割、打磨局部區(qū)域，或刻制完后借助設備進行表面清洗、上色等工序作業(yè)，提高效率，但藝術家們對作品中的重要之處仍推崇手腦并用、精心創(chuàng)作完成。手工制作可賦予作品獨一無二的特性，更具有自然情趣和人情味，這也是不可被替代的。

五、結論

尋找篆刻、雕刻兩者之間的關聯(lián)，對工藝美術、手工藝制作等方面而言都具有指導性的積極意義，在對篆刻與雕刻的藝術特征進行簡要概述后，筆者認為兩者的材料、工具應用方面有一定的交集，兩者在創(chuàng)作思路上也有所關聯(lián)，且各自推崇的手工制作方式還具有不可替代性。筆者撰文簡要論述了篆刻、雕刻兩大藝術之間的關聯(lián)，因自身視角有限，論述不周之處還請廣大同仁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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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可 單位：湖南工藝美術職業(yè)學院